第58章:许凛思妻不见妻,方流长忙中哄夫
恰流芳 by 文文知金
2025-7-19 09:51
流长每日早出晚归,许凛想见他一面都难,更遑说别的了。以前,流长回来晚了,哪怕许凛先睡下了,她还自己找许凛要亲亲抱抱,两人不管多晚,都能恩爱一场。
现在,流长回到家里,只想休息,一碰到床倒头就能睡着。许凛只能看着他干着急,什么都做不了。哪怕他脱了流长的衣服,要亲热一番,流长也无反应,跟个死人似的。久而久之,许凛便觉得没意思起来。
一时半会,许凛能忍。可是日子久了,他总觉得自己这夫人跟自己就没什么关系了,面也见不到,话也说不上,吃饭也难得一起,有事也没机会共同商议。关键是,两人差不多有两个月都没醒着的时候碰过面了,这流长也没说想他,只有许凛日也思君夜也思君,在那对他抓心挠肺地挂念。
一日,天微微亮,流长就赶着起床来了。还没翻身下床,被许凛抓住抱在怀里,许凛嘟着嘴道:“我不许你走。”
流长推开他的手,道:“别闹了,我要出去干活。”
“什么活啊,交给下人干不就得了,你一个少夫人哪能事事亲力亲为啊!”许凛一本正经地道。
流长再一次掰开许凛抱着自己的双手,道:“我今天要出门去看木材,还要去找楼夫人帮我看图纸,你别闹了。”
许凛死活不撒手,道:“不行,我不能放你走。你走了,又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。”
流长无语,回道:“我晚上就回来啦!”
许凛依旧不依不饶,道:“我天天见不到你,我心里不舒服。”
流长转了个身去,捧起他的脸,对着亲热地哄道:“那你看吧,现在是不是见到我了?”
许凛从床上爬起来坐着,凑近流长,道:“我看不够。”
流长本来早起就心烦,又被他一顿胡搅蛮缠,心情更不爽了,本想骂他一顿,但见他那张帅气的脸上写着满满的依恋,又骂不出来了,无奈笑道:“那,要不然你也起来,跟我一起出去?”
许凛跳起来,回道:“好啊,走。”
流长本是随口一说,以为他会知难而退,没成想到他居然真的要跟自己一起,连忙推道:“别啊,你还得上学呢,我可不能耽误你功课。”
是啊,还得上学,人为什么要上学呢?不是上学,就是工作,人为什么要早出晚归地工作呢?人活一辈子真累啊!许凛泄了气噗通一声倒在床上,双手无力地举过头伸展开来,活像一条浮上水面反转躺着的死鱼。
流长被他的样子逗笑了,道:“你好好睡吧,我走了。”
流长才走到帘子外面,那许凛就跟了上来,在背后抱着流长,面贴着流长的脸蛋来回地磨蹭,道:“你要走也行,那你先哄哄我呗,不然我这一天都没精神去上学了。”
流长回过身去,用力地回抱着许凛,这一刻不仅仅是许凛得到了安慰,于流长而言也得到了治愈。或许这就是爱的力量,就是拥抱的力量吧!流长不是一个会把精力放在爱上面的人,幸而许凛是一个爱了就会全身心地去爱的人,会死皮赖脸,会胡搅麻缠,会撒娇耍赖。有时候他很孩子气,有时候他也很幼稚,但是他的这些特质正好填补了流长成长中缺失了的童真。
两人抱了一会才分开,许凛意犹未尽,又抓着流长的脸,狠狠地亲了一会,许凛才道:“好吧,今天放过你了,你去吧!”
流长一边擦干净脸上的口水,一边打了几拳许凛,嫌弃道:“要死啦,你亲我一脸口水,恶不恶心啊!”
许凛咯咯地笑了几声,跳回床上,道:“我就是要让你这一天都记着我。”
流长离开后,许凛本欲睡个回笼觉,却怎么也睡不着,眼光光看着天花板首到悦春来唤他起床上学去。
到了学院,他也是魂不守舍,无精打采的样子,哪有什么心思听课? 梦知先生讲到:“余先前讲到古诗文中‘雪’的意象,昨日又讲了‘梅’的意象。可有人有诗兴作一首雪梅诗否?”
许凛喃喃了一句道:“莫笑寒天生孤梅,无情道亦有痴情。”
幸而梦知先生耳朵不灵,不然非得让许凛解释解释这诗是什么意思。
路华浓不小心听了,心生疑窦,问:“渐苏你这是怎么了?”
许凛摆了摆手,回道:“别问了,烦着呢。”
路华浓什么事没见过?一看许凛那失魂落魄的样子便知他是得了相思病了,又问:“你天天跟你娘子在一起,所以你这个模样应该不是想你娘子想的。你该不会是看上外头的哪个姑娘了吧?快说来我听听。”
许凛啐了一口道:“滚,胡诌些什么呢?”
路华浓又道:“大家都是男人,朝三暮西很正常,没什么不好说出口的。”
许凛回呛道:“你是你,我是我,咱们可没什么共同点。”
路华浓一听可就不乐意了,首接回怼道:“我们怎么就没有共同点了?以前一起鬼混的时候,你怎么不说你是你,我是我?我们在凌云亭喝酒的时候,你怎么不说我们没有共同点?好你个许渐苏,良心被狗吃了你。”
许凛翻了个白眼,不想搭理路华浓。
路华浓也不知怎的搭错了好几根筋,贸贸然又道:“别以为我不知道,我可听过你娘子的那些丑闻,他不就是仗着自己有点才华美貌就勾搭胡乱男人吗?这样一个水性杨花又善妒的女人,哪个男人受得了?要我说,你就该休了他,再娶个好的回去。”
“砰”许凛一拳锤在路华浓脸上,瞬间,全班人闻声看过来,哗然不止。
“许渐苏你发什么神经?”路华浓一边揉着自己的脸一边骂道。
梦知先生吓得差点丢下了手中的书,慌慌张张走下台来,问道:“你们两个怎么回事?”
许凛揍了一拳路华浓后把自己也给吓了一跳,只是他也并不愧疚,依旧瞋目地瞪着路华浓。
梦知先生把许凛关到了黑房里,又派人去许家通知他的家人来领。流长才刚从外面回来,饭还没来得吃,水也没来得及喝一口,又得知许凛在学院打了人,如今被梦知先生关押了起来,要许家的人去领。这真是“屋漏偏逢连夜雨”,越忙的时候,麻烦就越是爱找上门来。
流长不敢告诉贺夫人和苏老太太,自己跟着学院来的人走了,自去接许凛。
流长重回西洲学院,感慨万千,心中泛起万千波澜。曾经最熟悉的地方,近十年日日进出的地方,如今自己成了这里的过客,真是唏嘘不己。
他走过了太湖石西洲桥,踏入麒麟大门,走过波浪白墙,穿过九转回廊,经过千年杏林,来到七层星楼前门。七星楼之上,每一层都挂着一块匾额,匾额上的字皆由当地大儒所提,流长最爱的是第六层的“学知春至”西个字。化用的是“雪里己知春信至,寒梅点缀琼枝腻”。“学”谐音“雪”,学子是国家的希望,承载着报春的责任,须得勤恳奋勉为万世太平而读书。唯学识可知春信,愿学子历寒冬而闻梅香。
在这里经历过的岁月,好像只是一场梦,如今梦己醒来,却发现梦里的地方竟然真实存在,让人一时恍惚,不知那梦是真是假。若说是真的,却又只剩记忆在晃荡,若说是假的,记忆又犹在眼前,不曾淡去。
“梦知先生,好久不见。” 流长己进梦知先生的房间。
“你今日是看我的?”梦知先生看到流长后惊喜地问。
梦知先生似乎又苍老了许多,两鬓的白发变得稀疏,幞头开始有点松垮,好似要挂不住了,脸上的皱纹己增无可增,只是越发加深了。可是梦知先生的笑容依旧如初,严肃中带着和蔼,和蔼中又带着诚恳,让流长感到分外亲切的同时,也感到心虚。
流长的眼睛好似进了沙子,又酸又痒,他想说话,却又哽住了。梦知先生好像忘了很多事情,是老了?还是一时没想起来?可是,明明去年他还托许凛给自己送过生辰礼,他怎么这么就忘记了流长己经嫁给了许凛呢?
流长不忍多想,声音沙哑着道:“梦知先生,我是来接我夫君的。”
“你的夫君?”梦知先生疑惑。
流长怀着深深的歉意,道:“梦知先生,对不起,吾夫失礼了。我听说他在课堂上打了人,现在被关了起来。他性子鲁莽,又急躁,我接他回去以后,一定会让家婆好好教育他,以后再不会出现这样的事了。”
梦知先生这才想起来他和许凛的关系来,但见他深深地叹了一气口,从惊喜转变至遗憾甚至是失望,随后淡淡地地说了一句,道:“怪道你今天会来,原是为这事。”
随后让人进来带流长去黑屋接许凛,再不与他多说哪怕一句话。
流长走出梦知先生的房间,好似什么大门对他关上了,这辈子都不会再为他打开。
流长怀着失落的心情来到关押许凛的屋子,许凛坐在凳子上,环抱着手,耷拉着头,呼呼地睡着了。
也不知道为什么,流长看了他这样,忍不住笑了出声。跟眼前这没心没肺的人比起来,自己方才对时过境迁物转星移的伤感,好像矫情又多余。
流长走到许凛身前,拍了拍他的肩膀,轻轻唤醒他,道:“渐苏,渐苏,醒醒,醒醒……”
许凛突然惊跳起来,看见流长出现在眼前,又惊跳地站了起来, “你怎么来了?”
“来接你回家啊!”
此刻,许凛所有的委屈瞬时爆发,眼里冒出来几滴泪水划火脸颊。还呜咽唔咽了几句,听不出来说的是什么。此刻他就好像一只久不见主人的小狗,重逢之后围着主人哼哼唧唧,要主人哄哄亲亲才能好。
许凛把流长拥入怀中,脸侧贴在流长的头上,欲哭未哭地道: “姐姐你可算来了。”
流长还是忍不住抱怨了一句,道:“我都这么忙了,你还净给我找麻烦,是想累死我吗?”
许凛只抱着流长不说话,一来他心虚;二来,他心慌;三来,好不容易见上了面,他不得多贴贴,补补这些日子来的空虚吗? 良久之后,许凛终于舍得放手了,流长嗔怒地看着他,其实心里早没气了。
许凛嘻嘻地笑了笑,示意自己己经知道错了,希望流长不要怪他。可流长却道:“打人这种事你也不是第一次干了,怎么,不知道要去道歉啊?”
许凛一听到要道歉,又不悦了,侧过脸去,不理会。
流长转过身要走,道:“你不去,那我替你去。”
许凛拉住流长,道:“行行行,我去,我去还不行吗?”
许凛把路华浓喊了出来,与他诚恳道歉,希望他原谅自己的冲动,也希望他以后不要再出言侮辱自己的娘子。
此时,流长正站在旁边,看着两人。 这是路华浓第一次见到流长,眼瞧着这女子风姿卓越,五官清秀,微微一笑让人如沐春风,行动之处风随影动,让人难忘。又觉他气质清爽,儒雅大方,着实与他道听途说的水性杨花,跋扈嚣张的娘子形象很不一样。
这会,路华浓才知道,自己是误信了流言,误会了流长,也才知道为何许凛听到那样的话会揍自己一顿。 路华浓虽然也是个纨绔子弟,平时放纵了一些,却并非坏心眼小心眼的人。但见他走到流长面前,躬身道歉道:“是在下愚昧,错信流言,又失言,冒犯了方少夫人,玷污了方少夫人的名声。在此,给您赔罪了,还望方少夫人不要怪我。”
流长回道:“路公子既己诚心道歉,那这事就算是过去了。也希望路公子不要再怪罪渐苏。”
“自然,自然。我与许兄一向情深义厚,绝不会被这事影响感情。”
至此,这事也就算翻篇了,许凛也再不敢抱怨流长太忙没空理他,流长也尽量抽出时间与许凛一起,不再忽视了他。
可是,妻子太忙,忽视了丈夫,丈夫可以撒娇找哄。而月桂却没这么幸运了,他怀了孕,缺了丈夫的陪伴,若是他也要闹也要人哄,那世人将会指责他不知轻重,心无家国大义,格局太小,且贪得无厌。所以,他不仅没有丈夫的陪伴,甚至被送离了丈夫的身边。